​晚潮｜诗人兄弟，名宦昆仲

晚潮｜诗人兄弟，名宦昆仲

□陈侃章

中国历史上，兄弟同为诗人又是名宦的，当数唐朝的王维、王缙，宋朝的苏轼、苏辙，人们对此耳熟能详。其实，与王维、王缙同时期的还有一对诗人兄弟、显官名臣，他们的名头虽不如“二王”响亮，但同样是不可多得的文曲星、有口皆碑的好仕人，这就是丘丹、丘为兄弟。

丘丹、丘为兄弟是盛唐时期有影响的诗人，做过比较高的官职，但都没有留下生卒年的记载，他们从嘉兴家乡走向社会，闯出了一片天地。

我们先从诸暨县令丘丹讲起。

丘丹何时出任诸暨县令，具体时间已失考。查历代《绍兴府志》和《诸暨县志》也都找不到相关记载。不过从其本人经历和与友人的交往中，还可推断出他任职诸暨县令的大致时间。

秦系《山中赠诸暨丹丘明府》，《御制全唐诗》卷260。

作为诗人的丘丹，自与韦应物、鲍防、吕渭等文人有往返，而与秦系更为友善。秦系的《山中赠诸暨丹丘明府》就是为丘丹所写。题中的“明府”，是唐朝时对县令的尊称。从时间上来说，秦系写此诗时丘丹正在诸暨县令任上。秦系是天宝（742—756）末年避乱隐居于越州剡溪，而到了建中元年（780），秦系云游到福建泉州九日山，在此隐居后终身不出。如此，丘、秦两人的空间距离变得遥远。

丘丹的仕途起点是诸暨县尉，其后历检校尚书户部员外郎、监察御史等职，最终辞职归隐。

丘丹在唐德宗贞元（785—805）初年，隐居杭州临平山。前面已述，秦系赠丘丹诗是他在天宝末年隐居剡溪时所写，如此，丘丹应在这期间任职诸暨县令。又据明万历《萧山县志》卷四载，丘丹在开元年间（713-741）曾任越州萧山县尉，当时韦知微为萧山令。县令级别高于县尉，一般说来是先当县尉，再任县令，这一记载又从侧面印证了丘丹在天宝末期（756年左右）出任诸暨县令。

丘丹的人生转折点，也即弃官归隐杭州临平山的起因，也有可探寻之处。从《全唐诗》留存了十一首丘丹的诗作看，诗中充溢着“道”意，体现着“爱丘山”的本性。而秦系的《山中赠诸暨丹丘明府》似乎是个引子：“荷衣半破带莓苔，笑向陶潜酒瓮开。纵醉还须上山去，白云那肯下山来。”莓苔、酒瓮、纵酒、陶潜、须上山、不下山，是满满的一首招隐诗，对丘丹何其有吸引力。

在现今流传的丘丹十一首诗作中，单与韦应物唱和的就有三首，我们从《奉酬韦苏州使君》中，可窥丘丹归隐心情之一斑，诗云：“久作烟霞侣，暂将簪组亲。还同褚伯玉，入馆忝州人”，题中的韦苏州即为韦应物，诗作中的褚伯玉，即是隐居诸暨东白山三十多年未下山的东晋名士，无疑，褚伯玉的隐士生涯，对时任诸暨令的丘丹有着很大影响，褚伯玉已成丘丹的精神依归、人生高标，加之同侪的“引诱”，丘丹致仕隐居就显得自然洒脱。

再来说说丘丹的兄长丘为，其诗名头要大于其胞弟。丘为早年应举，均告失利。为此他入山苦读多年，终在天宝二年（743）中了刘举那一榜的进士。累官至太子右庶子。此职的级别约为正四品，已是一个不低的官职。但丘为不居官自傲，当他回家乡时，当地县令来拜访他，就恭敬地站在门边迎侯，乡里的小吏站立在庭院中，直至出去，他才肯坐下，路过县衙之时，还下马步行经过，一举一动，显得礼节有加。

丘为八十多岁告老还乡，其继母还健在。待继母过世以后，有司想大幅减少丘为的俸资，一时引起议论纷纷，消息传到时任浙东西观察使韩滉耳中。韩滉认为，朝廷给退休官员俸禄，是为了年老的臣子安享晚年，不能因他们的上辈去世就不给，仍然给他在职时的一半俸禄，只不过罢去春秋两季供给的羊和酒。丘为直到96岁才去世，据说是唐朝诗人中最长寿的。

王维与丘为投缘，又对他的诗作甚为欣赏。丘为的山水诗清幽洒脱，充满着自然之美。如王安石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的名句，实从丘为的“春风何时至？已绿湖上山”脱胎而来。

丘丹《秋夕宿石门馆》，《御制全唐诗》卷307。

《全唐诗》收录丘为、丘丹兄弟俩人不少诗作。如丘丹《秋夕宿石门馆》充满禅趣：“暝从石门宿，摇落四岩空。潭月漾山足，天河泻涧中。杉松寒似雨，猿鸟夕惊风。独卧不成寐，苍然想谢公。”

王维《留别丘为》，《御制全唐诗》卷126。

王维与丘为交谊深厚，《全唐诗》录有王维送留丘为诗作四首，其中的《留别丘为》情真意切：“归鞍白云外，缭绕出前山。今日又明日，自知心不闲。亲劳簪组送，欲趁莺花还。一步一回首，迟迟向近关。”不难看出，王维的惜别和惆怅，一股真情从字里行间溢出，也沁入了读者的心肺。

本文为钱江晚报原创作品，未经许可，禁止转载、复制、摘编、改写及进行网络传播等一切作品版权使用行为，否则本报将循司法途径追究侵权人的法律责任。